46 四十六、不堪回首
46 四十六、不堪回首 (第1/2页)其实关于狗,我是有些心理阴影的。因为年少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件至今仍叫我耿耿于怀视之为人生污点的事情。
那年我才刚出道,有一回接了单子要暗杀一个地主老财,调查监视了两日,便准备趁他去乡下收租时了结了他。怎料我跟踪他到半路,刚想动手的时候,就横生了意外。我不小心踩着了路边一只野狗的尾巴,结果就被一整群在田边游逛的狗盯上了。
然后,它们居然丧心病狂地追了我半条村!
第一回遇上这样的突发事件,我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处理,只能不顾形象拔足狂奔,偏偏沿路那些村民见我蒙着脸,还纷纷扛起锄头加入了队伍大喊捉贼,若不是我的轻功已经练了个七八成,恐怕都得栽在他们手里。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为可恶的是,这件狼狈事不知怎地就在我们这一行里传开来了,传成了个笑话。他们还特没节操地给我起了个“狗见追”的外号!狗见追啊混蛋!只恨我至今都没查出来当年到底是哪个小贱人给起的头!
而那段时间不仅师兄笑话我,连一些熟识的前辈见了我都会一脸憋笑状,直到我梅林赴战后才挽回了声誉,得以更名……唉,真是不堪回首。所以我对狗这种动物一向都是没有好感的,包括眼前这只花斑大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它相处啊。
于是现在,我们两个就蹲在花园凉亭边上,大眼瞪小眼。
雷小姐的这只狗跟大越本土的狗很不一样,毛要更长些,且是白底夹杂着黄黑的斑纹,非常奇特。它的体型也大,岿然不动地蹲在面前,就像座小山似的。
可是奇怪,之前它在自家主人面前蹦蹦跳跳地不知多欢快,怎么现在却这么安分了。狗不都是喜欢咬着东西到处乱跑,要不就一脸狰狞吐着舌头蹦跶的疯癫性子么?
它现在面无表情盯着我的模样好凶啊,有点怕怕的。
我干脆挪得离它远了些,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干坐了会儿,就有点饿了。便转身打开桌上的食盒,拿出里面的糕点蜜饯。当端出一碟话梅的时候,却发现那头的花狗居然面无表情地冲我摇起了尾巴。
咦?摇尾巴了?难道它也想吃?
我把话梅放回去,它不摇了。拿起,它又摇。
噗哈哈哈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嘛!我试着拈起一颗大的抛给它,它立即就张开嘴准确地接住了,嚼了两下,竟还熟练地把核给吐了出来。
呵,这狗还成精了!
兴致一起,就跟它在花园里玩了一下午的抛接东西。然而,直到太阳落山了郡主她们还没回来。倒是小王爷先从营里回来了,鬼鬼祟祟地溜达一圈,发见某位小姐不在,顿时舒了口气。只不过他还没得侥幸地多笑了几声,就被郡主给派人喊走了,说是要他过去陪着雷小姐夜游南湖什么的。
回想小王爷离府时那悲愤委屈的神情,唉,真可怜。
不过我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郡主她们估计要玩到深夜了,那就意味着我得给某只矜贵的花狗搓澡,还得伺候好它的晚饭。都成操心老妈子了。
我认命地找来一只大木盆装好热水,把它拖进去,然后抹上胰子。摸上那皮毛的时候,发现手感还是蛮不错。忍不住多揉了几把。
对了,它是母狗么?我不太好意思地往下看了眼,呵呵,还真是。
“汪!”某只狗恼羞成怒了一般,大爪子往盆里一拍,甩了我一脸泡沫水。
洗完后我就把它带回自己房里了。可惜小兰今天不在,不然还能把这狗交给她帮照看。我在门边给它铺好毯子,放上砂盆和一碟肉干了事,然后洗漱好爬上自己床,又拿起枕边的那本《小姐的诱惑》。
嗯……算了,今天有些累了,就先不看了吧。挣扎许久,我还是抵制住了诱惑艰难地将它合上,放在枕头底下。这本书我已经看了大半,如今就停留在了水儿跟小姐第一次亲热的片段。不太敢看下去。
因为每每想要往下看时,脑海里都会难以控制地蹦出郡主的脸。魔障了一般。
难道是因为我近来看多了郡主的脸的缘故?可这样……这样简直就像是我在偷偷意.淫她似的。而话说回来,两个女人,究竟该怎么亲热啊……呸呸,不能再乱想了,不许再代入郡主了!!
我赶忙拍拍自己发烫的脸,挥散那些不该有的旖念。这时候门边的某只大狗嗷呜伸了个懒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蹲在毯子上,棕色的眼睛便直直望向了我这边。
咳,莫名心虚啊,总感觉被窥伺了什么秘密似的。明明对方只是只狗……我有些郁闷地看了眼那头的一大团毛茸茸:“喂,我先睡了啊,你待会儿可别乱喊啊,乖乖趴在那儿看门。”
大花狗懒懒瞥了我一眼,便伏下身子安静趴在了毯子上,那一声不吭地保持着端正姿势的模样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好像比它的主人更省心呢。
我好笑地嘀咕一声,拉起被子躺下。今晚也不打算熄灯了,留着那簇火光在床帐间染出一片昏黄的颜色,有种久违的温馨宁静。我望着帐幔上晃动的阴影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渐渐入梦。
这一晚,师父终于出现了。
梦里恍恍惚惚地,我来到了一片白雾缭绕的地方,前边有一棵巨大的梨树,枝头缀满了一簇簇的白花,在幽黑夜空的映衬下就好似覆盖了细碎冰凌,晶莹剔透。而树下的男子白衣翩翩,长身玉立。他背对着我,叫了一声:“素儿”
素儿,多久没听人这样喊我了。只一瞬间我的眼眶就发了酸。
刘素这个名字,是当年师父收养我的时候给我取的,同师兄一样跟着他姓。但一直以来,也就只有师父一人喊过这个名字而已,师兄从不这么喊,他给我另外取了小名。所以待师父死后,这么多年过去,这两个字几乎都要被我遗忘了。
我忍着酸涩走过去,停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低声:“师父。”
“为师不得瞑目啊。”背对着我的人却忽然幽幽地道:“你一直叨念为师,牵挂太重了,我都无法安心投胎。”随着这句话,周遭霎时起了一阵阴风,吹得我一哆嗦。
啊,师父我错啦我不应该老是暗地里说你的坏话!
我犹豫了片刻,小声道:“师父……你在那头还好吗。”顿了顿,“当年害死你的人,究竟是谁啊?”
那人却不答话,只沉默地背对着我,有些阴森森的。我搓了搓手臂,突然有点发怵。听闻师父死相非常可怖,那现在梦里他的模样会不会也很狰狞?
想当年师父遇害,我还在外头出任务,是一个同行告知才赶过去的。可等我赶到那里时,尸体都已经被湍流冲走了。我怔然跪在岸边,看着底下冲刷而过的水流,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不敢相信。后来还是在围观群众的提醒下才看见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是师父留给我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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