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别搞政绩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别搞政绩了 (第2/2页)但周王世系的郡王却有几十个,巅峰时多达六十九,就算有的绝嗣绝封,现在也还有五六十个郡王。
刚才李维桢提到的鄢陵王、颍川王、浦江王,封号听起来很牛气冲天,其实在大明也就那样,开封城像这样的王爷还有好几十个。
除此之外,周王世系还有将军一千几百个,中尉一千来个。
所以说,周王世系乃是大明所有宗室里最能生的一家了,目前总人数六千左右,俸禄两百万石,全靠河南官府发放。
当然,文官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把宗室俸禄随便拖欠着就是了,反正发放宗室俸禄情况不列入政绩考核。
很多时候每年能实发额定数目的三分之一,或者能把前几年的拖欠稍微清理一下,那就算文官发善心了。
所以大明后期的宗室俸禄问题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从账面上看,官府财政负担非常重,宗室俸禄占比不低。
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官府到底发了多少,是非常玄学的问题,有比较夸张的宗室可能十年都没领到过俸禄。
又比如很著名的福王封藩,万历皇帝赐二百万亩田赋为福王俸禄。但富裕的福王就藩后,发现周围有一大堆领不到俸禄的穷亲戚需要自己掏钱救济。
总而言之,越到后期,宗室地位越低。
听到林泰来还有心思调侃,李维桢苦笑道:“鄢陵王、颍川王、浦江王都是今年袭封的,所以才让我还有印象。
这三位郡王都是同辈年轻人,所以家奴在外面也难免气盛较劲,不肯输了本府的面子。”
眺望着城门方向,林泰来淡淡的说:“我在朝堂已经奋斗了两年,如果进开封城还要被堵住,那不就白奋斗了吗?”
左右护法张文、张武一起说:“明白了!”然后转身就开始招呼二百家丁。
李维桢还在迷惑,究竟明白什么了?林九元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九元君稍安勿躁,我再去劝开他们。”李维桢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赶紧又说。
但林泰来却按住了李维桢,“你不用去了,等着结果吧。”
李维桢还想问“等什么结果”时,就看到林泰来那二百家丁忽然熟练的列成几支阵容,随即又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城门!
一时间城门口那边响起了鬼哭狼嚎声音,不断的有人往外逃窜,却又被游走外围的警戒的家丁打了回去。
三家王爷的家奴仆役忽然一起遭袭,完全被打蒙了。
在远处围观看热闹的大批百姓,也是看得瞠目结舌。不知这到底是什么过江猛龙,把三家郡王的人一起围起来打。
片刻后,城门口就躺了一百多伤员,又被抬起来扔到了路边,进城的通道终于被清理出来了。
林泰来对李维桢扬了扬下巴,“道路不堵了,走吧!”
李维桢恍恍惚惚,他一直觉得在当年扬州文坛大会上,林泰来兵围平山堂之事可能是传言夸大之词。
但从眼前这状况来看,传言或许并不夸张。
开封城中间宋金故宫那块被周王府占据了,而衙署大部分都在钟楼之西的宝鼎街一带。
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分据两头,而中间就是各守巡道的衙署,也就是李维桢这种参政以及参议、按察副使的地方。
将林泰来送到驿馆,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约定今晚休息,明天再来拜访。
而后李维桢就回了左参政分守督粮道衙署,恭恭敬敬的打开了王老盟主的信件。
李维桢对王老盟主的感情十分深厚,一直视为师长。
是王老盟主帮他在文坛扬名,是王老盟主将他列入了复古派末五子,又是王老盟主一直将他当作接班人培养。
虽然王老盟主在官场就是混子,万历八年之后没帮上太多忙,让他一直徘徊在参政,但他李维桢心里没有任何抱怨。
烛光之下,只见信中写道:“余虽侥幸为天官,实不知如何用你,唯恐像十年前一般误你前程,故而一直犹豫不定。
林九元素有识人用人之明,所提携之人无不妥当。
今其过境河南,余便委托林九元照看一二,为你谋划前程。
你若醉心文坛,且不必管他,将来做一副盟主。
若还有意仕途,就多听从林九元之教诲,必不致失望也。”
一晚上没睡好,次日李维桢依约前往驿馆拜访。
林泰来问道:“看过王天官的信件了?”
李维桢答道:“看过了。”
林泰来又说:“王天官委托我鉴识一下你,最好帮你铺路子,我答应了,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李维桢又答道:“愿听九元君指点。”
林泰来想了想后,便道:“你这样事务官在官场若想走的稳当,最好有扎实政绩为基础,以免被宵小寻衅攻讦,你可想过要做什么政绩?”
李维桢先琢磨了几下后,才开口说:“听闻皇上关心河南矿贼啸聚的事情,可以平息几处矿贼做政绩。”
林泰来:“.”
你李维桢到底有没有敏感性?皇上关心的真是矿贼问题吗?
矿务那就是个大坑!躲开还来不及,你李维桢竟然还想主动往里面跳?
难怪历史上李维桢万历八年就是参政,到了万历三十四年还是参政!天下岂有二十六年之参政?
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愧是官场老混子王老盟主亲手选定的接班人,做官水平旗鼓相当。
乏人可用的林泰来用力搓了搓脸,默念几句“只要听话就可用”。
再开口道:“别搞政绩了,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持不住。
咱们还是搞点人事斗争吧,这个比较简单。
比如说,把按察使邹学柱搞下去,你不就可以升按察使了吗?
升到按察使后,只要有机会随时可以转巡抚,那你可以去江南当应天巡抚。
那里也是文坛重心,你一边当巡抚刷政绩,一边刷文坛名望,岂不就是文场官场两开花?”
三言两语之间,规划的明明白白。
李维桢又一次恍恍惚惚,在官场混还能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