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家事难断
第七十九章 家事难断 (第2/2页)原来被抱回家中的曲家涟在七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起初身体绵软,四肢无力,之后更是长睡不起,这一睡便是两年,在后来的日子中,虽然偶尔会有苏醒,可坚持不了几日后又会继续沉沉睡去,曲家哪见过这种怪病,四处访医,便遇到了还是一副老态龙钟模样的施一。
施一那会还是开窍期的修为,只是隐隐觉得这卧床不起的公子哥体内住着某种古怪,却没有能力将其逼出,思量了一会,提出汲取灵珠灵气吊命的法子,施一走后,曲家便寻来几颗灵珠后叩开让曲家涟含着,果真没多久曲家涟便行走如常,不再犯困。王氏喜极而泣,可家主曲坤却高兴不起来,当年因为王氏一时贪念掉包了孩子,谁曾想是个吃灵珠吊命的无底洞。既然没有胆子找兆家换回孩子,只能再生一个继承曲家家业了。
没几年,曲家漪就出世了,曲家涟见自己有了妹妹,自然是高兴得很,天天往王氏屋里跑,抱住妹妹就不撒手,可家中因为这曲家涟的怪病越发拮据,就在曲家涟十四岁那年,施一再次化名来到曲家,不但给出一枚古朴灵币缓解曲家的难题,还为曲家抛出了一根橄榄枝。
是一张写往太青霖作城店面的推荐书,在那里,曲家涟可以学个木匠手艺,工钱用来吊命。
起初这施一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觉得这曲家涟体质特殊,几十年后或能成为自己的下一幅身躯。
而曲家涟这一去便是二十年。待得开出三窍,凌竹翁第一次现身,口中言语模糊不清,曲家涟却听懂了。
滴血暨认主。
后来没几年,曲家出了变故,也是施一修书一封,寄往霖作城的太青据点,此时已是四窍修士且有太青外门弟子身份的曲家涟前往太青班列堂,揭了驻守蓉城的单子。
发誓要找那位刻字男子,报仇雪恨,如果杀那兆紫不够解恨,便寻去仲国,血洗兆家。
兆紫说的话,曲家涟一个字都不信。眼看敌强我弱,曲家涟叹了口气,心声联系一直被剥离后寄住在翠竹中的凌竹翁,同意其回归宿体。
也就是回到曲家涟身上。
转瞬间,翠竹再无颜色,再看曲家涟,身上多处伤痕瞬息间愈合,本人更是捡起不远处的斗笠戴在头上,笑着望向对面男人,“他不信是因为眼窝子浅,可我是信的,因为当时那女人掉包的时候,我就在当场。”
“晚辈兆紫,前辈可是凌竹翁?”兆紫心思玲珑,瞬间便晓得眼前人的身份。
“凌竹翁只是个绰号罢了,老夫兆昭,活着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放题宗凌竹峰峰主,是兆家的第二代当家。”曲家涟声调苍老,哪有之前与兆紫言语时的剑拔弩张,负手走到兆紫面前,“趁着这小子暂时还没有意识,带我去见见当代兆家家主,我有大机缘送他。”
兆紫赶紧俯身下拜,“恭迎老祖归位,小子这就引路!”
“曲家涟”摇了摇头,“我呆不久的,只是一缕残魂罢了,待得这小子恢复意识,我又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器灵,下次出现,怕这边早就变了天了。”
“那老祖能稳住神魂多久?”
“最多三天。”
兆紫赶紧从须弥袋中祭出云盘,载上兆昭拔地而起,已云盘最快的速度径直向仲国兆家掠去,连那向经和谢荇也顾不上了。
黄鸣在做了一番试探后,确信谢荇右脚行动迟缓,不似作伪,虽然左掌出拳如风,也没有的之前的灵动,更像是破不了甲的樯橹尽头。
就在刚才,金线子母飞刀建功,在黄鸣挥出一拳作为遮挡,按住子飞刀一角的黄鸣丢出母刀,躲过飞刀的谢荇确实没在那一瞬间看清锋利金线,被割去了整片耳垂,血顺着脖子直流,直到拉开与黄鸣的缠斗,才赶紧涂药止住。
谢荇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已摆出古怪拳架的黄鸣,作为厮杀近千场的武者,心中了然。
已经到了决胜时刻。
谢荇再次掏出一张云闪符箓,轻轻贴在右脚踝。
刹那间,老僧入定般的黄鸣腾空而起,伴随着身子腾空,气势也越攀越高!而谢荇,也在这一瞬在原地消失不见,腾空的黄鸣从未想到在这一瞬间被被人打断,这次谢荇不再将符箓换至手中,而是一脚再次扫向黄鸣背后伤处。
谢荇的杀手锏,一直是右脚。之前的缠斗,只为这一脚。
作为一个右膝盖处便有两窍的武者,谢荇这一击,可谓势大力沉,至于速度,更是让黄鸣来不及踩踏玄罡催动小踏空决。
这一击,甚至超越归逢臻的第五脚。虽说黄鸣下意识地避过要害,还是被谢荇一脚踢入树丛,地上砸出一个巨坑。
“轰!”
落地后的谢荇一个踉跄,双膝跪地,右手按住地面,呕出一口滚烫鲜血。待得第二口血吐出后,谢荇瞥了眼右脚,脚踝露出乌黑踝骨,脚筋撕裂,怕是一时半会动不了了。
黄鸣背后又断裂了四根肋条,其中一根直直插向心眼处,要不是被心窍护住,就已经插进去了。此时的他,五脏离位,内外窍穴皆涣散,只想吐出口中浊气,昏死当地拉倒。
可惜此地不是铜雀楼,既不会给自己睡到饱的机会,也不会有人给娴熟包扎伤口。
可怎么办呢,黄鸣艰难翻过身,目光所及,一架云盘在天上呼啸而过,黄鸣努力睁大瞳孔,心中不解至极。
兆紫身后,是负手站立的那个泼皮,照理说,两人该是有那屠戮之仇的,怎么会?
还是施一借此机会要灭白家的口?
一阵雨中的窸窣声打破了黄鸣的思虑,是那谢荇匍匐行进,借着右手所剩力气向自己爬来。
黄鸣一扬脖子,苦笑一声。
虽然疼痛可以忍,可真的是爬不起来了。
双方只有不足四十步,谢荇也抬起头颅看到黄鸣那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些拿捏不准:照理说,即便在挨下自己的全力一脚后不死的,也得疼的昏死过去,而且谢荇这一脚的踢击位置,还是瞅准黄鸣符甲破烂处去的,本该是伤上加伤的最优之选。
谢荇愣了愣神,行进稍稍一阻,只见黄鸣嘴唇微动,不知在默念什么,但是最后一个字,谢荇听清楚了。
“开!”